close

   信仰與建築建築文化的展望

未提供相片說明。 可能是 1 人的圖像

    一年過去了!在過去的一年台灣的建築文化看來相當熱鬧,許多頂著國際大師名號光環的大師們,在台灣找到他們創作的機會;在「國際化」的壓力下,國際及兩岸建築專業的交流絡繹不絕在執業界、學術界、商業界以及各種官式拜訪中,無不有機會感受到濃郁的「台灣終於踏出與國際接軌」的一大步的讚嘆聲。

    然而,就在這慶賀到喜聲中,憂慮也蘊然而生。這些因為了讓自己齊平於國際的努力到底是一時之興,還是具有長期培育建築文化涵養的戰略手段?這些一個比一個炫麗的「驚人之作」到底是別人的實驗場,還是我們未來文化品味的訓練場?這些案件有著與國際接軌的設計費的支出及設計藍圖,到最後會不會落得有如南院一夢的兒戲一場?

 

    數年前,我曾經提及法國路易十四的權臣J.-B. Colbert 1661-1668間對於羅浮宮東側部分設計的介入,來隱射「故宮南院」設計的策略問題有極大的「盲點」。(有關Colbert的故事是說一開始Colbert不滿意本國建築師La Vau的設計無法顯示王朝榮耀,於是邀請義大利大師貝里尼參加競圖。60多歲的貝里尼在被刻意放水下拿到設計權,並且以極隆盛的禮儀及金錢邀請下來到巴黎。當設計完成,基礎開始建造之後,貝里尼因受風寒回到義大利;同年秋天Colbert下令挖掉貝里尼設計的基礎,整個設計回到法國建築師的手裡)

 

   幾年過去,這借助「國際化」的手段已經由即興演出轉型為施政手段下的策略手段。其實,「國際化」並沒有什麼錯,有疑慮的是當我們孵了一個國際級的建築,它又和我們的文化策略、美學價值的關連性有何關係?或是難道說這是「建築產業」的未來之所在嗎?答案是,不知道。當年Colbert不只邀請法國「地方」建築師,窺伺及評論相關的羅浮宮設計案,還在他所創建的「法國科學院」中,討論及辯論何種美學才是波龐王朝的最佳文化價值。

 

    建築本身尤其是具紀念性意義的公眾建築,不止是要服務於公眾利益,更是文化價值的訓練所;它由上形塑一種對話的語言,對下則型塑一種對於品質及公益責任的認可。往好的方向想,「國際級」建築的完成,似乎可以宣告我們即將服膺於一種新的美學勢力,就像日治中期的公共建築,引導出街屋改建及民居的立面裝飾式樣一般;往壞的方向想,這些建築如果本身便只是「商業」或是他人國際商業活動的「一站」,那麼我們在「名牌崇尚」心的作祟下,或許由教育界、建築界到文化界都將陷入一股為唯唯諾諾的盲從或茫然中。

 

    在這些憂慮中,回想起托爾斯泰在<藝術論>中出現的評論:「藝術因為上等階級的無信仰而內容遂以貧乏。並且因為它越來越特別,所以越來越複雜,越不明白,越講究門面。」曾經在中部地區遇到的一位企業主,他告訴我他延請的一位建築師,只會「誇張包裝」、「虛張聲勢」以及說一些無數承諾的話語,其他「沒半部」,他問我「學校到底教什麼?」這位有著自己「信仰」的一般人,後來自己畫圖蓋了一間具有「古典式樣」的建築。

 

    「信仰」聽起來很可笑,在這時代快速的時代還需什麼「信仰」,大家說是好建築就應該是好建築;但「信仰」仰仗判斷,「信仰」建立自信。托爾斯泰百餘年前所說「上等階級的無信仰」更是直達今日的焦慮;這些政策者、決策者是否應該能告訴大家我們需要一個什麼好建築,以及他們為何是我們所需要的建築。

 

    同時,那些看來「複雜」、「不明白」及「講究門面」大師建築的出場,則更引起建築教育場上的一股張力,並直接影響我們的年輕人;這些即將蓋我們未來的學生在被朝拜大師的聲勢所震懾,自然驚艷到「我的未來就在這裡」;於是「抽象」成了馬戲場,「不明究底」成了毫無判斷的藉口。

 

    新的一年或許將目睹逐漸蓋起的「大師作品」,而親炙大師風采也將成了時尚的一環,但在狂熱之餘,或許讓我們再想想Colbert 的「信仰」為何?再想想,如果我們只是把一個建築蓋得「不複雜」又很被理解,那就不是一個好建築了嗎?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鑽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